由北京市委宣传部、北京市广播电视局策划、指导,北京广播电视台制作的国家广电总局“中华文化广播电视传播工程”重点项目、北京市文化精品工程重点项目:大型历史人文类型纪录片《中华》第一部《龙的传人》在北京卫视及腾讯视频、爱奇艺等平台播出。《龙的传人》依托“中华文明探源工程”考古成果,以文物古迹为叙事线索,采用真人扮演的艺术再现形式,回溯了从两万年前的洪荒时代至三千七百年前的王朝时代这漫长的万年,中华民族先人从筚路蓝缕、栉风沐雨到初享文明之光的润泽,建立多元一体的中华文明家园的历程。作品视域宏深高远,史实翔实可信,表演真实真挚,叙事清晰畅达,视听沉浸唯美,具有极高的艺术审美格调和文化普及教育意义。
一、“我从哪里来”:中华文明史前史的影像梳理
在中国人的历史认知维度中,“上下五千年”的长度认知渐成共识。但是除了熟悉的两千多年的王朝史之外,另外三千年的认知则空渺虚幻。炎黄尧舜等历史人物,更多是神话式的想象演绎。在王朝史之前,中华民族先民如何在华夏这片大地上生息繁衍,聚拢文明的火光;如何使文明由星星点点汇聚成海,在交往和交融中形成多元一体的共同体。这些疑问,在民族复兴、文化自信的时空维度,无论是对于整个国家实体的价值观建构,还是作为个体的中国人的历史观形成,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龙的传人》共四集,分别为《陶火》《玉灵》《鼓音》《金声》,对一万年前至三千七百年前的史前史进行了影像建构。《陶火》以一万年前至六千年前仰韶时期西安半坡遗址骨鱼钩、河南贾湖遗址陶网坠、江西仙人洞遗址陶罐等遗址文物为依托,讲述中华先民如何从渔猎采集的蛮荒走向定居农耕的家园,“家”的想象成为现实;《玉灵》进入五千三百年至五千年前红山文化、凌家滩文化、良渚文化的聚落,讲述玉器时代人们信仰的形成;《鼓音》以山西襄汾陶寺遗址、陕西神木石峁遗址两个代表性遗址为对象,讲述四千年前龙山时期古国林立的城邦制社会形态,国家形态初见雏形;《金声》对四千年前至三千七百年前的二里头文化进行解读,从其青铜器和绿松石代表的器物文化透视中国第一个广域王权国家的形成,中国第一个王朝夏朝款款走进受众的认知图景。作品依托“中华文明探源工程”考古成果的科学性,借助影像叙事的线性逻辑和生动再现,将文明基因串联成线,中华文明起源阶段的历史渐次清晰。
二、“我如何存在”:中华文物的场景式叙事
史前史的讲述,没有真实可信的文字资料,只有一件件由考古专家觅见发掘的文物,可能是完整件,但更多是文物的散件、碎片,建筑的基址、遗存,尸骨的遗骸、粮食的碳化结晶,甚至是泥土的分层。这些穿越万年的文化基因,在考古科学家的研究中得以拼合成型,得以串联成事,从而真实科学地复原了中华先民的生活场景。《龙的传人》作为纪录片,其真实性的依托就是作品中呈现的一件件具体的文物,以及借助现代动画技术复原的一幅幅充满生命力和烟火气的生活场景。“让文物活起来”。《龙的传人》的叙事艺术,就是对于史前文物的活化叙事,使静态陈默的文物,变成生动有趣的信使,将万年前的故事徐徐讲述。
《鼓音》介绍了四千年前代表性古国城邦陶寺都城的生产生活场景和社会秩序建构。面对考古出土的土鼓、鼍鼓、陶铃、陶埙、红铜铃、特罄、彩绘盘龙盘等文物,作品以一个少年鼍鼓鼓手的视角展开。面对王将要开始的观象和祭祀仪式,这位少年鼓手勤加苦练。直到手不再掉棒,甚至练习的双手沾满血迹,少年终于成为王的祭祀仪式的正式鼓手。于是,在这个少年的视角下,这座大城的主宰者登上高高的观象台,观察春分时的日照,指导农耕,祈祷风调雨顺。这个鼍鼓文物,经由历史场景的演绎,就成为四千年前中华先民依天地时令栖居、王权信仰和天地信仰统一、社会开始秩序化运转的信物和实证。将文物置于人的生活场景,文物就能够传递出更丰富、更形象、更有说服力的历史和文明信息。
三、“我是谁”:跨越万年的古今对视
相较于传统叙事模式的历史人文类纪录片,《龙的传人》隐去了研究的文献、专家的陈述、复杂的数据,而是通篇采用了重建场景、由人来搬演还原形成故事化讲述的艺术方式。使作品呈现出一种迥异于传统历史人文类纪录片的审美感受,就是真实又不呆板,生动且有说服力。作品打破了传统以物为视角的叙事逻辑,而是采用人为视角的叙事语态,在人物角色的古今转换间,为受众建立感同身受的第一人称体验。
《金声》的故事主角,一位是从西北辗转而来,来到中原王朝的青年青铜工匠小伙;另一位则是从东南沿海跋涉,擅长绿松石制作工艺的姑娘。在中原王朝不断扩疆辟土、促进文化交融的大时代,这两位青年工匠,不仅制作出了成为“华夏第一爵”的乳钉纹青铜爵,也制作出了称为“天下第一龙”的绿松石龙形器。更将绿松石与青铜镶嵌,制作出绿松石铜牌。这两位工匠也在交往中成为情侣,结为夫妻,成为这个大王朝的一个小单元。镜头转过,两位扮演者回到了现代,一位是二里头博物馆的讲解,另一位是来参观的游客。两位年轻人结识相恋,共同沐浴于爱情的美好。在沉浸的剧情中,受众不禁怅然:两对情侣不仅跨越山海,更对视千年。我们用现代人的眼光注视中华先人们栉风沐雨的文明进程,感受中华文明百川汇流的宏大澎湃;先人们仿佛也在与我们对视,以凝固的文物向我们讲述千年前中华民族的果敢不屈、崇礼爱家。正是这种对视感,令受众产生情感共鸣和文化认同的高峰体验,使作品释放出隽永深沉的文化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