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你来的路口》是由北京欣欣向阳影视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新疆大河之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新疆青少年出版社和北京元纯传媒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的探险历史文化纪录片,于2021年3月9日在爱奇艺首播,并于10月入选2021年第二季度优秀国产纪录片。该片由长期拍摄帕米尔高原的刘湘晨执导,在他的率领下,一支由学者、教授、作家组成的队伍,一同踏上去往帕米尔高原的旅途。全片既全景记录了沿途雄浑壮阔的自然风貌,也真实展现了新疆塔吉克族的风土人情,更在行走与攀登中,传递出跨越民族、时空的温暖亲情。其融山川风光、厚重历史和个人夙愿于一体,不仅给人带来心灵的洗礼,也为世人了解中国西部文化和久远传奇打开了一扇窗口。
一、重返故地 一趟新疆人文历史探访之旅
刘湘晨导演有众多头衔,其中,影视人类学家的身份使他执导的纪录片自带浓郁的人文气息和地方志特色,更重要的是,具有文化留存、文化参照的时代价值。专注拍摄新疆纪录片20余年,《一直看着你来的路口》是刘湘晨重返帕米尔高原的新作,全片分为《遥远的你》《瓦罕走廊》《再见亲人》《固执者》等7集,从乌鲁木齐到乔戈里峰,在拜访旧交吾守尔·尼亚孜一家的主题和线性叙事下,再一次为观众瞭望帕米尔高原的风物人情提供了契机。而且,正是因为这支“探亲”队伍汇集了社会学、考古学、人类学的专家学者,使这次行走和记录承载了更多维的意义,犹如一次田野观察,为人们打开了一个认识新疆、认识历史的全新视野。如《遥远的你》一集,队伍驱车先后经过石头城遗址、黑白石条遗址、公主堡、吉日尕勒古驿站等古代遗迹,每到一地,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巫新华教授便会如数家珍地讲起有关历史,从世界最大的地画到拜火教习俗,从古丝绸之路到东亚人群大规模西迁,史书中的细节被生动地讲述和阐释,和眼下真实的景致交相辉映,传递出历史的厚度和温度。《瓦罕走廊》一集,巫教授在南瓦根基山口讲述大唐将军高仙芝率领数万人马由此通过的历史,皑皑雪山见证了曾经的马嘶人嚷,更诉说着先辈们积攒的豪情与荣耀,在纯净、辽远的镜头下,沉睡的历史、文明的痕迹重绽光芒,观者的视听亦被唤起和吸引,对新疆、对古老神秘的西域文化生出敬仰和向往之情。
二、千里赴约 一次温暖亲情的跨时空连接
在帕米尔高原20多年的拍摄生涯中,刘湘晨导演和当地塔吉克族居民结下了深情厚谊。本部纪录片的拍摄,既是为了完成他对帕米尔的学术终极建构,也是为了兑现与吾守尔·尼亚孜老爷爷生前的约定——老人曾对他视如己出,说会一直看着他来的路口,等待他重回帕米尔高原。为此,刘湘晨也邀请正在读博的女儿刘贝贝加入队伍,随他拜访高原的亲人,延续高原的亲情。在跨越重重困难的千里奔赴中,刘贝贝跟着父亲先后看望了来提甫·霍加爷爷一家、提加奶奶、加玛拉力老师和吾守尔·尼亚孜老爷爷的家人,与世隔绝的地理环境、如火般热情的塔吉克亲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张力,让观者感受到真挚、淳朴、跨越民族和地域的人类情感。《瓦罕走廊》中,夏尼叔叔对“探亲”队伍盛情款待,尽管养的羊很少,他还是宰了一只羊招待来客;刘贝贝水土不服胳膊起了疹子,提加奶奶细心研磨草药为她涂抹,真的如对待自己的孙女一般。《再见亲人》中,吾守尔老人的家人为刘导父女俩送上代表最高礼仪的“吐玛克”帽子,并带着他们前去祭拜故去的吾守尔爷爷,一家人发自心底的真诚和接纳,让人动容。在某种意义上说,《一直看着你来的路口》是刘湘晨导演的自传体纪录片,其中蕴含着他对新疆、对塔吉克亲人的热爱;而作为女儿的刘贝贝贡献了全片的“旁白”,从最初对父亲“执意要来”的不解,到最后认下了许多塔吉克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弟弟妹妹,她的认知逐渐被温暖的亲情感化。这一转变也是观众的心路历程,导演千里探亲的执念和亲人们竭尽所能的回馈,给习惯城市生活、恪守社交距离的现代观众带来了久违的感动,这种感动跨越了地域文化的差异、跨越了语言不通的藩篱,凝结着融入血脉的民族情感,是一种对民族、对文化、对历史、对家国的感念和敬意。
三、追寻梦想 一段承载人生信仰的朝圣路
如果说旅途的前半程是完成文化的守望、亲情的回归,那么旅途的后半程则堪称一场精神的朝圣之旅。因未能在吾守尔爷爷生前看望他最后一次,刘湘晨始终无法释怀,他将塔吉克人“见山如见父”的传统怀揣在心,决定去帕米尔高原最高的山峰、也是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兑现承诺。前行途中,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与其说是为了攀登地理意义上的高峰,不如说是带着各自的人生信仰和梦想,完成精神高峰的攀登。《固执者》中,此前从山腰坠落的作家骆娟,在回到县城处理完伤口后,仍再次出发追赶大部队,与队友团聚的一刻,她百感交集,更多的是为能继续行进、延续有意义旅程的欣喜和期待。在克勒青河床营地,因夏季冰川融雪,河水深、水流急,刘导和驼工队几番论证,最终顶着压力选择率领小分队强渡过河,因为河对岸的四座伟大冰川是他一生的梦幻之地,值得用信念去支撑、用生命去热爱。《山峰依然》中,在乔戈里峰下的冰川临时营地,以刘导为首的队员们跨越艰难险阻,终于见到了乔戈里峰的真身,云雾之后,是乔戈里这座“冰山之父”的静默守望,刘导也兑现了与吾守尔爷爷的亲情之约。4166公里的旅程,既是一次践诺之约,也是每个队员拓展人生维度、不断向上、止于至善的追寻之旅。从这个意义上说,《一直看着你来的路口》有着与更多人对话和共情的审美价值,特别是大量航拍镜头和延时摄影的运用,再现了雪山秘境的绝美、纯净和广大,增加了表达的感染力和穿透力,使苍茫的自然环境和不懈求索的人文精神交相辉映,发酵出浓郁而悠远的意蕴,给人带来恒久的震撼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