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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春天》陆庆屹导演2018北京纪实影像周交流实录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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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子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是完美的,因为我们创作的时候必须要提到一些客观的条件,比如说这部片子就是摄影机拍出来的,没有其他的设备与资源,剪辑也是我自己弄的,所以不是要求观众宽容我们什么,因为观众要的是一个客观呈现的成果,但有一些客观的原因就是最开始对对象的把握比较生涩。我特别难过的是今年春节我再回去的时候,有很多东西已经不存在了,这让我逐渐的意识到记录的重要性与力量。比如说我爸唱歌的地方已经不在了,被夷为平地修了一条马路。刚才说到文化符号,其实我是一个非常喜欢植物的人,这也可能是我父母遗传给我的,或者是他们后期对我的影响。往往被他们对自然的触动感动。像他们那种对生命的窥探是非常感动我的,每到夜里我都会流泪,其实这就是我最开始现拍的。就是我身边的所能看到的那些美好的东西,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跟我说,我这个片子拍的是幸福,我百分之六十的赞同他的观点。

刚才您说您的朋友在影片中看到了幸福您说只有百分之六十同意,那我想请问另外百分之四十的感觉和想法是什么?

我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我在四十岁以前都没有那种对自己时光流逝的感伤,在我四十岁的时候正好我姐去世,我感受到了悲伤、无可奈何,时间可能会抚平一些东西,但是它的基调还是下沉的, 需要人慢慢去适应。我的爸妈肯定是经历了各种各样的苦难,我特别的钦佩我妈那种时刻保持的精神抖擞的状态,这可能也是我比较想分享给朋友们的原因吧,那百分之四十比较糅杂有无奈情绪多一些。

其实看过这个影片之后有很多小的内容触动我,包括父母去爬一个很高的山,后边母亲爬上一个很陡的梯子去浇迎春花,您作为一个影片的导演,又是片中主人公儿子的角色,您是怎么权衡的这个关系的?因为当时的环境看起来是很危险的,其实我想了解的是您当时的心理活动,为什么是站在摄像机后边,而不是在摄像机前边去帮他们一把。

在我们那里其实有很多可能在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看起来挺危险的事情在我们那里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爬山是我的父母一生的挚爱,上梯子这些是经常的事情,这是他们日常的生活,我只是记录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不过在你问这个问题之前,我从来觉得这不是一个问题,现在我倒是需要考虑一下了。其实每个地方的价值观都不大一样,比如说,我现在看很多小孩被长辈过于呵护,可能在我们那边就没有这么的呵护 。

我看到你的家庭里面父母都比较有文艺细胞,像父亲会各种的乐器,母亲能歌善舞,你们几个孩子也是有比较多的文艺爱好,比如唱歌跳舞,而且看到影片中从94年开始父亲就有意识的开始用录像的方式记录你们的生活,您能分享下父母对你们的教育,对你们成长有什么影响吗?

我从小成绩非常好,只要滑落到第二名妈妈就不高兴,从四年级开始我就开始逆反的倾向,会故意考的很低的分数。那时候我每天都会去打架,我妈知道这个事情,但不是很清楚。在我十五岁离家之前,我妈对我最好的告诫就是第一你不要死,二不要犯罪,这可能是她对我最严肃的教育,我父母对我们姐弟三人的选择是完全没有任何限制的,他们只会给出建议,支持我们,我觉得这也许是很少见的。

我非常爱这部片子,当看到这部片子的时候整晚的心情都非常的激动,当我看到北京纪实影像周有《四个春天》时,我就直接买火车票来到了北京。因为我曾经也非常想记录我的爷爷,但当我的爷爷去世后,我永远的失去了这个机会,所以我觉得导演拍出这样的片子,我向您致敬。其次在这里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导演,我认为作为一个记录者不该干预事情的导向,但是怎么能够在自己情绪很饱满的时候还去捕捉影像,还能对影像进行把控?

在我姐的棺材抬出去之前我晕倒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后来我妈妈说,你洗个脸吧,要么你拿着花圈,要那么你继续拍。我拍的很多镜头没有用是因为我已经忘掉了这个事情,因为我太投入到当时做的事情中,大多数素材没有用上也是因为我觉得的我不是很喜欢煽情,所以我在悲和喜这两方面都做了一些删减,我比较喜欢那种流淌的感觉,因为人生实际上没有那么的剧烈。可能在将拉长的十几二十年挤到一起可能会起伏比较大,但是每一天,比如说这几天的天气实际上是非常平静的。我希望这部片子没有那么过分强烈的情绪直接刺激人的眼睛,其实我在其中是很夸张的,很多素材我没有用而已,其实很难做到在自己的家庭题材中能够像旁观者一样清醒,这也是题材的客观性。我不太喜欢太冷静的片子,我认为作为一个影像记录者背后还是要有一颗悲悯的初心。

看完您的片子非常受感动,而且感觉到一个非常欢乐有爱的家庭,想请问导演您拍摄这部片子的初衷是怎么产生的?第二个问题是我自己也很喜欢拍照,记录家庭的小事件,也曾想过比如说拍一个这样的电影,拍一些生活中的重要事件,父母的生活中的照片,那怎么样能够把它们串联起来,向您一样拍一部这么有力量的片子。能够让大家不仅仅看到日常生活中的枯燥无聊,而是能够带给大家文化、社会变迁的内容,能否为大家讲授一下如何更好地拍摄。

我爸妈结婚之后每年甚至半年都会请叔叔去他们学校给他们拍照片,我爸妈可能比较留恋青春年少的时光,每年都会拍,留下了大量的影像,每一年都会去拍,包括最贫困的时候也不间断,所以这种习惯可能从小的时候就养成了,我们经常一家人团坐在一起看照片。这种主动意识,甚至在吃不上饭的时候也要去拍照片在当地是非常少见的。我也是一直喜欢记录这些东西,包括最近大家都提到了我爸的那篇日志,也确实是触发了我的神经,但是在那之前我就有想做电影的想法,那时候感觉比较缥缈。直到看到侯孝贤的影片访谈后才意识到只是盲目的自发性的去拍一个片子,也没有基础的知识结构是不行的,所以2015年的时候我买了很多这方面的书,2016年剪辑的时候也买了很多书,疯狂的阅读,我觉得还是需要多买一些书看看,我认为光凭灵感是不够的,它还是一个技术工作。第二个问题是因为可能大家也看到在影片的后半部环境越来越多包括家庭环境、自然环境、身边的亲友,你光拍一个人可能只看到这个人在时间里的变化,我建议你拍的时候多拍一拍你身边的生活,例如公共汽车电话,因为我们的生活环境一直在变化,地球一直在进化,人也在进化,可能往好的或者坏的演变。只拍人也很好但可能会有一些局限性。如果想视野更大一些就建议多拍一拍周围的环境。

我想问几个比较小的问题,第一个就是现在爸爸妈妈的身体还好吗?第二个是在影片结束的时候有以个小彩蛋是您和您爸妈出去旅行的视频,那影片结束了,故事还在继续,接下来会不会还有第五个春天、第六个春天、第七个春天……接下来您是否还会记录家庭影像的素材,然后再做一个类似的影片吗?

片子我不会再做了,但我会一直记录下去,因为我觉得,我妈跟我说的也是这种感觉,人都在渐渐地衰老,我妈不是特别喜欢一直衰老下去的状况,这样做可能会使她在我心理上留存的更多一些,为我自己留的。

看您的电影特别有共鸣,因为我在这个地方短暂的生存过,我也是在山里上大的,我父亲带我去爬山的时候告诉我,你可能也跟这朵花这颗树一样,你也要经历风吹雨打,所以你不要去抗拒自然。所以我特别有感触,看您这部电影也给我带来了悲欢交际的感动。那我想问一下导演您的父母看过这部电影吗?他们看过有什么感受,或者您的亲戚看过这部电影吗?看过电影后,他们的感受和他们的评价是什么?

我是去年12月30号回贵州接我爸妈的时候他们看的,他们就看过这一场,之前没有看过。我妈是比较活跃的,在台上跟大家互动了20分钟。唱了一首山歌,还教大家运动。我爸那会正好身体不大好,在观众席向大家鞠了一躬,那会看的都哭了。我爸说“我今天在银幕上看到自己,要感谢我的小儿子,这部片子可能就是献给我们老人的吧” 。过了两天他们好像就忘了这个事情,回家后也没有跟亲戚朋友说过这件事,我也没说过。直到两个月之前,有一条疯狂转发的朋友圈让我三舅发现了,在家族的群里面就都知道了。所以有人问我现在什么感觉的时候,就感觉好像跟我没关系一样,我觉得把爸妈带到俄罗斯看一场展映就很成功了。之后这些我没有多想,心情很平静,但我也希望能够获奖,能够让除了贵州的朋友,更多的人可以看到。

我在看这部影片的时候真的是一边看一边哭,哭的原因一方面是对生命的敬畏,另一方面是感动,为伯父伯母的他们的生活状态,我觉得他们身上有一种非常乐观的态度,他们经历过风风雨雨,但是面对悲伤的时候仍然对生活充满诗意,让人觉得原来我们的生活可以是这样过的。我想问一下导演您的父母带给您的最大的影响是什么?还有一个问题是在影片中,伯母唱的歌词与姐姐去世时,唱的悼词都非常感动我,您有没有想过对这些悼词,这些逐渐消失的民间文化进行记录和保留。

对这些歌我一直都在记录,因为这些民歌都是口口相传的,我一直在让我母亲写下来,目前她已经写了一个本子了。这些山歌写下来后看起来跟《诗经》是很像的。关于第一个问题是父母对我的最大的影响,他们对我有很多的影响,最大的可能就是不要为难别人。

从影片当中可以看出您的父母性格是特别好的,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生活当中也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但平时记录的时候很容易把它记录成流水账,那您是如何捕捉生活中这些感动、有意思或者带给人一些思考的事情?

流水账也有一些高级,比如加拿大的一部影片,拍的就是流水账,也没有什么戏剧冲突,但可能他的内容比较深刻一些。这个必须要大量地捕捉才能一点点的挑出来,我当时的状态就是我任何时候都在拍,包括爸爸妈妈我哥哥在吃饭的一点点动作我都觉得很可爱,所以我拍的素材很多,这个105分钟的影片,我大概拍了250多个小时, 所以我有足够的素材供我挑选,拍纪录片就是要有随时拍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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